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故事要从四十多年前讲起,有位叫安德鲁的小伙子,在他伦敦南肯辛顿的卧室里,捣鼓出一辆折叠方式独一无二的自行车,设计完成的瞬间他望到了窗外的大教堂,于是以教堂的名称“Brompton”为这种新式折叠自行车命名。然后就发展到了现代,Brompton折叠车已经成为一种情怀、一种生活态度、一种处世泰然的方式,植根在大家心中。
取“Brompton”的音译,本地化昵称,都唤它作“小布”,听起来就像某手机品牌的语音助手一般。当然,来自英国的“小布”身价和定位就不太一样,这种舶来品在国内的人民币定价较高,普遍要一到两万多人民币不等。或许这价位在折叠车当中还不是最贵的,但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几乎算是“奢侈品”级别了。
于是就有人问了,凭什么“小布”能卖这么贵?
实际上“小布”在英国本土的定位就是一辆日常生活使用的折叠车,能胜任任何的场景、与生活无缝融合,一辆6速折叠车的售价在1700英镑左右,最便宜的售价800多英镑,仅仅是普通人月收入的一小部分,因而在本土并不算高端货。但转头来到了国内,汇率换算起来,一台“小布”一两万元的价格,已经超过大部分工薪阶层的消费水平,于是它不得不“高端”起来。
当然如果算上“手工”“情怀”等元素加持,在我们国内卖贵一点好像也在情理之中。“小布”折叠车由伦敦工厂手工订制,制造一辆Brompton只有7、8个工人参与制作核心部分,从车架焊接到喷绘,算上装配,一辆车的出厂大约只涉及25名工人,其伦敦工厂月均产能仅为4000辆左右,可以说是小作坊式手工生产模式。
在设计方面,“小布”亦有其可取之处。完美的折叠设计和无与伦比的小巧体积,让“小布”在折叠车界享负盛名。论折叠体积它就非常小,小到可以随身携带上任何交通工具而不超规;折叠后的工整程度也是一绝,形状规整、棱角不多,轻松收纳在桌子底下,更有易行轮设计方便推行,单手就可以提起整车。
乍一看,展开后的“小布”骨骼精奇,它分叉绕圈的线管走线,其实是使折叠与骑行互不影响下的最优解;定制化的后拨链器结构,令车子通过折叠后轮就能驻车,且折叠之后还可以勾着链条防掉,实属巧妙。
言而总之,历史的研发沉淀,自有的专利技术,再加上发达国家人工成本高的小作坊生产模式,让“小布”折叠车的零售价格居高不下,并有逐年飙升的趋势。
不过,手工制作的产品并非完美。受产能、批次影响,“小布”的车架焊接水平很随机,甚至五通螺纹还会出现歪曲的公差,官方的解决办法也只是以塑料的中轴盖去填充弥补。专用定制零件十年如一日的沿用,其技术相对目前主流自行车来说已是落后,例如其后拨压链器变速定位方式模糊,采用的是拨片左右推拉,并无定位精度可言。新晋车友如果想入手“小布”折叠车,都需要去线下专门店找专门的经验技师正确调试才能使用,普通的自行车店技师很少会懂,这也是购买和维保“小布”的不便之处。
各种客制化、定制化、专有化的配件加持,使得“小布”与常规自行车的配件不尽通用,也因而催生了爱好者们对“小布”的深度研究和改装,本身车架做工、配件的不足,同样驱使玩家们通过升级改造以令车子更好骑。“小布”的第三方改装配件产业在全球可是非常火爆的,举个例子,原装“小布”配件朴实无华,大部分都是尼龙塑料材质,故第三方改装厂商都喜欢采用铝合金、碳纤维材料来推出升级替代产品;“小布”原装中轴长度较长,也有发烧玩家专门研究出采用公路车的长轴一体牙盘来改装升级,并导致了本来就稀缺的长轴牙盘奇货可居。
从创立到发展的过程中,Brompton在持续地变化,人们则在其产品升级换代的过程中发现,原来厂商申请的专利是会过期甚至废弃的,鉴于金属加工行业的可复制性,仿制品们应运而生。最早的仿制品称为“老台布”,这是基于90年代的老款Brompton为蓝图仿制,小道消息称是当年英国厂商尝试外包到台湾省加工,结果模具外流而被仿制生产的。近几年国内厂商试产或出口韩国、东南亚的“仿Brompton”车型也是根据90年代的老款Brompton而来,整体骑感不佳,几何别扭,且只能使用内变速系统。
原装的Brompton产量少,价格高,在市场需求大的情况下,就会有越级替代品出现。许多厂商开始入局仿制,运用更优的金属加工技术,改进生产工艺,把现代新款“小布”全面复制出来了,从车架和零件规格上能做到98%的相似,性能方面也几乎一样。最关键的是,仿品新款的售价仅为英国原产的五分之一,这在骑行圈里也掀起了一波入手热潮。
幸好英国官方也有进步的想法,沉默多年原地踏步之后,于新的一年重置了旗下的产品线,普通和暗黑版本的“小布”整合为A-Line、C-Line,增加了电助力选配,并推出了全新的P-Line、T-Line系列。
P-Line号称是Performance性能系列,按配件来讲,就是基本改装好的Brompton,免去购买传统“小布”素车再另购配件改装的烦恼了。P-Line的最大亮点是摒弃了沿用多年的非精准式后拨压链器,终于把常规自行车上的四边形多联轴结构后拨给安排上了,变速挡位走向精准化。
T-Line则是厂商往更高技艺发展方向的新尝试,T特指Titanium即钛合金。整车采用了全钛合金车架+钛头管+碳纤维前叉的终极组合,且还有定制版的碳纤曲柄、碳钢结合的座管加持,出厂标称整车重量仅为单速7.45 kg/四速7.95kg,相当惊艳。
前面一开始提到的小伙子安德鲁,即Brompton的创始人及发明者安德鲁·里奇(Andrew Ritchie),据外媒2016年的新闻报道,虽然安德鲁仍是最大股东,但传闻其与其他董事和投资人出现管理分歧,故愤而离开了管理层。分歧的焦点在于,新的投资人和职业经理人开始审视改革,通过将部分配件或工艺委托海外加工的形式,提高产能并降低成本。根据“小布”爱好者们的分析,最新的T-Line车架细节上能看出后三角与前大梁两件结构主体的加工差异,甚至连焊点做工都不同,一边是完美的流水线生产整齐排列,另一边仍是大量手工补焊痕迹的成品,明显出自不同的工厂,很有可能就是配件委外生产加工的产物。而且,按质论价的话,这台T-Line“小布”三千多欧元、折合三万多RMB的售价不算过分,因为欧洲手工钛合金车架远不止这个价,而这还是整车呢,所以猜测很大概率是部分配件通过委外生产以降低成本。
“情怀”“贵族”“英伦绅士”“优雅风”……不管怎么描绘,Brompton折叠车的高价注定了它属于小众玩物,无论怎么精彩地出圈,意欲购买的消费者依然不多。说它贵,很大原因在于其产地国与生产力因素,产品本身的溢价实在有点浮夸,炒作的话就更不应该。如果厂商继续尝试引入现代化管理方式,甚至打开合作的窗口,授权更多的合作方参与改进并生产,相信品牌发展定必更进一步,原装“小布”也会更加普及,让更多的人可以承受和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