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贱天妻百事哀,不难理解,就是说穷人家的夫妻,干什么事都不会兴旺发达。
我的老家有一对夫妻,他们的一生都在努力拼搏,最终穷困潦倒,黄泉路上,不得善终。真正验证了这句话的正确性。
老家的邻居夫妻,男的小名叫柳娃,长的清瘦黝黑,稀疏的淡眉下,一双不大的眼睛,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老实、本分的好小伙。
柳娃的妻子阿凤,中等个儿,齐耳短发,皮肤有点黑,不廋不胖,是个看起来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
在村里,我们是同姓,他们辈分较低,每次见了我,他们都会笑嘻嘻的叫我一声:“姑姑!”
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夫妇住在我家背后的高梁边上,矮矮的二间土木瓦房,孤零零地依偎在梁边的庄稼地里。
他们夫妻两,人年轻、很勤劳,都是庄稼地里的一把好手。
冬天的时候,柳娃会去很远的半山腰——村上的树林,(村上人都去挖,冬天的泥地,坚硬不好挖。)挖回一背笼、一背笼的小橡子树根,(橡子树,我们这边土话叫它桦柳树,木质坚硬,长大了会结出椭圆的橡子。)回家烤火。
那时候,爸爸在很远的地方上班,我们家没人去挖树根,又没钱买碳,冬天基本上沒有火烤。
下午的时侯,我们姐妹几个要么早早睡觉;要么就去他们家蹭火烤。
他们夫妻对我们很好,我们一家是他们家最近的邻居,每次去他们家,我们姐妹都坐在柳娃自己打的高凳子上,脚踩着冒着火苗的火盆边,一会儿功夫,浑身暖烘烘的,心里也暖暖暖的。
听妈妈说,他们夫妻沒有父母,只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们结婚后,就被贪婪的哥哥赶出家门。先是住在小队的喂猪的公房里,半年之后,在同村人和阿凤娘家人的帮助下,他们才有了现在的房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夫妻沒有孩子。后来,听大人说,好象阿凤患有不能生孩子的病。
在我上二年级的一个春天的下午,那个柳娃就莫名其妙的因病去世了。阿凤哭的死去活来,但那个柳娃都没有活过来,他永远的去了。
听村上人说,柳娃去世时二十七岁。
阿凤一直一个人生活,她沒有再嫁。娘家哥哥看她孤独可怜,就为她收养了一个别人丢弃的女婴,取名晓梅。
几年后,晓梅长大了,很瘦小很活泼,像极了阿凤,如果生人见了她们俩,还会误认为女儿是阿凤亲生的。
在晓梅上一年级时,阿凤在娘家人的帮助下,在大队的公房边另修了三间瓦房——因为有看风水的先生说,她们原来的那个房子不吉利。
住在大队公房边的新宅里,阿凤的命运也沒有丝毫好转。
她每天早出晚归的劳动,庄稼地种的很好,晓梅也长大了,日子慢慢的有所好转。
晓梅初中毕业后,为了挣钱贴补家用,就和妈妈商量好,跟随同村的小姐妹外出打工。
晓梅是乖乖女,每个月一发工资,除去生活费和留下少少的一点零花钱,她都会把钱按时寄给妈妈。
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三年后,哓梅被同乡姐姐送回家,她疯了。因为有一天,晓梅上班时,突然喜怒无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并砸坏了流水线上的设备……
晓梅被老板解雇,同乡姐妹把她送进了医院。经医院医生检查说她是遗传性精神病,需要长期吃药调理。
阿凤不能接受现实,看着患病喜怒无常的女儿,她的心在滴血……回想起自己艰难的一生,仿佛上帝和她开了一个玩笑,觉得自己沒有再活下去的必要了,她要去追随自己的丈夫——那个笑魇如花的英俊男人……
第二天早上,邻居们发现,阿凤在自己堂屋的门边房梁上,上吊自尽了,她的女儿坐在床边的地上嘻嘻笑着……
阿凤悲剧的一生,验证了一句老话:贫溅夫妻百事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