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他们去了三人,他和同学小李坐了那张太师椅,另一人有顾虑,没有坐,结果他和小李都遇到点麻烦。
当晚回到学校,小杨提着水壶去开水房打水时,用了两年的水瓶突然碎裂了,里面的开水溅到他穿短裤的腿上,烫伤了手掌大一片皮肤,留下了永远的疤痕。
小李的麻烦更玄乎一点,他半夜起床出了寝室门,径直走到楼下,想出宿舍楼,因为舍管锁了大门,他出不去,就扒拉在铁门上不停地摇晃,舍管听着声音,跑出来问他做啥,他也不吭声,把铁门弄得哐哐直响,一副不出去不罢休的姿态。
舍管以为他是在耍酒疯,用对讲机向校警报告,几分钟后,过来了两名校警,舍管打开门,校警进来迅速控制了小李,可小李一个劲地挣扎,仍然不说话。并且,三人也没闻到小李身上有酒味。
折腾了一阵,小李总算不挣扎了,嘴里又叽哩咕噜地说些听不懂的话,年龄较大的校警觉得小李的状态不对劲,朝他大吼了几句,他也不理,感觉就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受外界影响。
舍管不认识小李,又没法和他交流,就让校警留下帮忙看着,等天亮再说。小李本来是坐在凳子上的,讲了一阵,慢慢没了精力,最后耷拉下脑袋睡着了,身子往前倾斜摔倒在地。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清醒了过来,疑惑地问扶起他的舍管:“我怎么在这里?”
舍管简单讲了经过,问小李以前是不是有梦游的经历,他摇头说没有。后来小李要求回宿舍,舍管没理由再留他,登记了他的信息就让他走了。
到第二天晚上,又发生了同样的情况。这回小李出门的时候,寝室室长听着声音醒来,问他去哪,小李没回答,室长比较有责任心,就穿了衣服跟出去,亲眼看到小李扒拉铁门。
室长和舍管一起把小李拖进旁边的值班室稳住,又听舍管讲了昨晚的情况,非常惊讶,立即向辅导员报告了这事。
次日一早,辅导员和一个副院长就把小李叫了去,问了他好半天,后来又叫了小杨和另一个去封门村的同学,继而知道了小杨被开水烫的事。
小杨说:“他们详细问了我们进村的经过,看到了什么,做过什么事,我们也一一说了。”
第二天,学校安排了一辆车,开车的是那晚年龄比较大的校警,载着辅导员和小杨三人,去了焦作温县的慈胜寺。
路上,小杨得知,这个校警就是温县人,他说慈胜寺里的大师傅可以帮到他们。校警还告诉他们,封门村很邪门,本地人都知道,自家的孩子从小就被教育不准去那边,小杨从村里回来就被开水烫,小李又“梦游”,十之八九是中了邪,要找人驱邪才行。
到了慈胜寺,校警给他们引见了大师傅,大师傅听了经过,又详细看了三人,最后带着他们到经堂,关上门给他们念了半小时经,又用手摸了摸他们的印堂,然后就说没事了,只在临走前叮嘱他们:以后不要去荒郊野外,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
一路上,辅导员很少讲话,也不阻挠校警和他们一阵“胡吹”,快到学校时,他才对这事发表看法:“你们回去好好上课,别到处说,新时代的大学生,要当坚定的无神论者。”
此后,小李的怪状真就消失了,小杨的烫伤好了后,除了留下疤痕外,其他方面都没有影响。
而关于那次封门村探险,因为有辅导员的敲打,他们都做到了守口如瓶,即便有同学问起,也顾左右而言他,不会讲出最关键的内容。
直到本科毕业后,小杨才以小说的形式在母校的BBS上完整地讲述了那段经历。这个时候,封门村太师椅“坐鬼不坐人”的规矩已经传得有些邪乎了,不少驴友慕名前往参观,但基本都是在外面望一望就走,也有胆大者亲自坐上去体验。
再后来,有人曝出太师椅消失不见了,对此,网上众说纷纭,下面两种可能性得到了比较多的支持:
1.被相关部门搬走了,免得关于它的传说越来越邪,越来越迷信;2.之前有坐过它的人出了事,一气之下回来把它烧掉了。
到底是怎样已经无从考证,但自太师椅消失后,去封门村探险的驴友遭遇怪事的频率还真下降了些,不知是否与其有着关联。
昨晚提到,封门村是1981年集体迁徙后才沦为空村的,此前一直有人居住。而早在1963年,这里就发生过一起“枕边鬼脸”事件。
1963年8月初,三名来自郑州的美术特长生带着画架到封门村写生。在他们进村前一天,村里刚办过一场葬礼,逝者是个12岁的小男孩,连续发高烧数日,没救过来。
男孩就葬在进村的路边,家人按习俗把他生前用的一些东西烧了,因那几日都在下雨,有部分遗物没烧完全,其中就有男孩的枕头。
本来,即便没烧完,枕头也在路边,不碍事。结果,三名青年进村的时候,被这枕头挡了路。那枕头烧了一大半,又浸了水,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青年也不知道是死者的遗物,就随意将其踢开了。后来他们撞邪的事传开,老人问起,才知道这一茬,并认为这是整个事件的诱因。
至于枕头为何会跑出来“拦路”,有人认为,是村里哪个顽皮的孩子在葬礼结束后把它挑弄到路中央的;也有人认为,旧时的枕头芯都是稻草,又烧了一大半,剩下的重量比较轻,被风吹着就变了位置;还有人认为,这是死去那孩子在提醒他们,让他们别进村。
三青年踢开枕头后,顺利进了村,村支书听了他们的来意,也表示欢迎。在安排他们住处的时候,村支书考虑到刚死孩子那家夫妇很悲痛,尤其是妇人,整日哭哭啼啼的,情绪很低落,而这三名青年也是十多岁,和死去孩子的年纪相仿,就想着让他们过去住几天,热闹热闹,冲淡一下悲伤的氛围。
不过,村支书还是如实讲了那家的情况。青年们心里其实是介意的,但客随主便,他们也不好推辞,就硬着头皮去了。
这家人只有两个房间,青年们自然地被安排进了逝者生前所住的那间。因为孩子的东西都被烧了,屋里空荡荡的,村支书还张罗着从其他村民那借了些棉絮和被子。
从他们住进去后,怪事就开始接连出现了。
头两天,经常半夜听见有人在外面院子里喊“妈妈……妈妈……”,他们到窗户边看,却空无一人,又相邀到院子里查看,还是没人。
隔壁的夫妇听着动静,起来问他们怎么了,他们照实说了,妇人一听就很激动,说是她儿子回来了,在院子里手舞足蹈,不停地唤着孩子的名字。
妇人终是没能看到她去世的儿子,也没听到那个叫“妈妈”的声音。第二天晚上,她守在堂屋,叮嘱三个青年,如果再听到声音就悄悄出来叫她。
奇怪的叫声没有响起,三名青年经此一事,内心的害怕都增加了,晚上轮番做着噩梦,好在惊醒后没在屋子里看到什么惊悚画面。
转眼到了第四日,他们在外面写生时,颜料用完了,三人中年龄最小的阿峰回屋子拿颜料。阿峰打开衣柜,几秒后突然发出一声尖叫,随即晕倒在地。当时男主人在家,听到声音冲过来,把阿峰抱到外面院子阳光下,又是掐人中又是大声喊他,过了好几分钟,阿峰才醒来。
阿峰说,自己打开衣柜时,看到个穿花袄子的小女孩背对着他站在衣柜里,他先是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觉得大白天的不可能遇到脏东西,猜测是谁家小孩在玩捉迷藏的时候误躲进来了,就伸手去拉小孩,打算把她抱出来,谁知刚一拉,女孩的头就断了,掉落下去,滚到了阿峰脚边,阿峰受到过度惊吓直接导致了昏迷。
男主人觉得奇怪,他刚才冲进去抱阿峰时,压根没看到地面有什么小孩的人头。这会听阿峰说完,他又进屋子去找,地面没有,衣柜里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男方人找完出来,又详细问了阿峰看到的小孩特征,等阿峰描述完小孩的花袄子模样时,顿时惊呆了:那是自己刚去世儿子小时候穿的袄子,后面他长大了,这袄子也没扔,一直放在柜子里的。儿子下葬那天,他们把这袄子一并烧了让儿子带走。
阿峰绝不可能见过那件袄子,描述出来的样子却分毫不差。
可怎么会是一个小女孩穿着那袄子呢?
男主人终于不再觉得一连串的事情是巧合了,他立即带阿峰去找了村里一名老人,老人问了阿峰入村前后的所有细节,理出了他们踢开半个枕头的事。
老人说是他们的行为冒犯了亡灵,但没有大碍,让他们晚上和男女主人换个房间睡,如果相安无事,这事就过去了,如果还发生怪事,就再想办法。男主人问花袄子和女孩的事,老人说,估计是他儿子下去后,把花袄子送给了一个小姑娘,也可能是被小姑娘抢去的。
傍晚时分,另两人回来听说这事,也吓得不轻,三人一商量,虽然写生画还没完成,还是决定第二天就离开村子。
这天晚上,青年阿良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身处一片雾气浓重的树林中,他想走出去,却因视线不清,完全找不到方向,走了一阵,隐约看到前面有个人影,他欣喜地跑过去,看到是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人,待走近了,他才发现,这人竟穿着件花袄子,那袄子很小,穿在他身上很滑稽。阿良的潜意识里记得阿峰撞邪的事,所以看到这花袄子非常惊骇,连连后退,那身影见他不追了,反倒停止了前行,而是慢慢转过身来,就在阿良快看到他的脸时,阿良一下从梦中惊醒,眼开眼,大口喘着粗气。
可下一秒,阿良大叫着从床上坐起,浑身不住地发抖。
阿良的叫声惊醒了第三个青年阿勇,问他怎么了。阿良指着床上仍然沉睡的阿峰的身体说:“他……他……”
好一阵,阿良才讲明白,刚才他睁眼时,看到原本侧身睡在他对面的阿峰换了张完全陌生的脸,正冲他诡异地笑。那一瞬间,他觉得阿峰就是梦里那个穿花袄子的少年。
隔壁的男女主人听到声音也过来了,男主人问阿良看到的人脸是什么样子的。待阿良讲完,男主人没说话,上前看阿峰,发现他发烧了,额头很烫,怎么都叫不醒,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女主人则很激动,说阿良看到的是自己儿子小飞,她上前拉着阿峰的手,不停问:“小飞,小飞,是不是你回来了……”
男主人先去叫来了村支书和村医,村医过来后,弄了些药给阿峰灌下,可等了个把小时,阿峰的症状还没好转。
男主人想起白天老人的话,又去找了老人。老人听罢,披了件衣服就跟着来了,他看了阿峰的情况,又问了刚才发生的事,最后把村支书拉到外面去嘀咕了一阵就离开了。等他再回来时,手里捏了把灰,让村医取一半兑水给阿峰喝。
这一回,阿峰喝完,过了十多分钟,体温就明显下降了,快天亮时,他终于醒了过来。
一群人都松了口气,老者又让村医把剩下一半的灰兑成两碗水,分别让阿良和阿勇喝了。
天亮后,村支书说,村里湿气重,不适合外人居住,建议阿良他们早日返程。经此一事,三青年哪还有心思再住下去,连忙说“今天就走”。
村支书亲自把他们送出了村,途中,阿良问村医给他们喝的那药水是什么,村支书说:“中草药,降烧除湿的。”
其实,那是老者到村民世代供奉的石像下抓的一把香纸灰。
香灰为什么可以驱邪?
有人说,石像是封门村的大BOSS,一切小鬼都要听从他的,或是老者在取灰之时向石像祷告:别伤着外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