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文景两朝加强中央集权的改革之上,到公元前141年汉武帝执政时,大一统帝国的国势已相当强大了。可是当时依然有三大问题存在。一是诸侯王仍掌握着封地的税收和封地官吏的任免权力,所以尚有一定的政治、军事势力,这就让他们有机会对抗中央,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二是土地兼并严重,贫富差距加大,诸侯王控制地区因矛盾不断累积,随时可能导致社会出现动荡局面;三是北方的匈奴不顾和亲协议,开始不断入侵汉地,南方的南越和东越也不停制造事端,使得朝廷边境不宁。这三方面促使汉武帝决心进一步加强中央集权,以避免外敌还未进攻,而王朝内部就先行瓦解的局面,有点“攘外必先安内”的意思。
汉武帝剧照
因此在公元前127年正月,武帝采纳主父偃的建议,颁行“推恩令”。据《史记·平津侯主父列传》载:“主父偃说上曰:‘古者诸侯不过百里,强弱之形易制。今诸侯或连城数十,地方千里,缓则骄奢易为淫乱,急则阻其强而合从以逆京师。今以法割削之,则逆节萌起,前日晁错是也。今诸侯子弟或十数,而适嗣代立,余虽骨肉,无尺寸之地封,则仁孝之道不宣。愿陛下令诸侯推恩分子弟,以地侯之。彼人人喜得所愿,上以德施,实分其国,不削而稍弱矣。’于是上从其计。” 意思就是当年汉景帝推行晁错建议的削藩令,因动作太大,直接导致了七国之乱。如今诸侯王的儿子都很多,但诸侯王死后,只有一个人能继承王位,其他人就没有尺寸土地作为封地,于法于理都不合适。希望陛下您能下令让诸侯王推恩于诸子,除了让嫡长子继承王位外,其余的庶子在原封国内封侯,肯定会让他们人人高兴,认为是陛下你给予的恩德,实际上是将其大国分成了众多小国,不用再削藩他们自己就变弱了。
主父偃剧照
推恩令实施后,王国纷请分邑子弟,“于是藩国始分,而子弟毕侯矣。”结果就是朝廷“不行黜陟而藩国自析”。从此王国析为侯国,就是王国的缩小和朝廷直辖土地的扩大。数载之外,王国辖地不超过数县,其实力顶多与一个郡相当。按照汉制,侯国隶属于郡,地位与县相当。那些新封出来的侯国也就不再受王国管辖,直接由各郡来管理,诸侯王强大难制的问题,就进一步解决了。
随着时间推移,这些越分越小的百十个诸侯国,小到什么程度呢?“大国不过十余城,小国不过数十里”。这样,在汉朝疆域内,“汉郡八九十”,也就是直属于中央管辖的郡县占到了国土总面积的百分之八十到九十,并且“形错诸侯间,犬牙相临,秉其扼塞地利”,也就是这些郡的位置穿插进了诸侯封地之间,实行郡县制的土地与诸侯国的土地杂乱交错,诸侯国之间从此不能再连成一片,而且有利地形也逐步被隶属于中央的郡县所占据或扼守。刘备的祖上中山靖王刘胜,就是因为儿子太多,封地被 一分再分,到刘备这里已经可以说是“无尺寸之地”,沦落到卖草鞋为生了。
中山靖王刘胜
推恩令是汉武帝为了巩固中央集权而颁布的一项重要政令。推恩令本质是在郡县制的基础上的改进。从此,诸侯王再也无法与中央抗衡了。